第十一章
五月初五重阳节。【小山重叠V】:《九日齐山登高》——杜牧江涵秋影雁初飞，与客衔壶上翠微。尘世难逢开口笑，菊花须插满头归。但将酩酊酬佳节，不用登临恨落晖。古往今来只如此，牛山何需独霑衣[注]。[注]：据《韩诗外传》记载，春秋时“齐景公游于牛山之上，而北望齐曰：美哉，国乎！郁郁蓁蓁，使古而无死者，则寡人将去此而何之？俯而泣下沾襟”。牛山，在今山东临淄。许苓一大早就乘车回了家，打开家门的时候，她有些恍惚。以前都是两个人一起回来的，每次他们回来，爸妈都十分高兴，连嗓门都大了不少，以后……许爸爸许妈妈应该是去买菜了，家里空无一人，但是所有的东西都又那么亲切，亲切得让她落泪。许苓放下东西把每一间屋子都绕了个遍，那些东西都摆在熟悉的位置，那些东西都熟悉又陌生。她突然觉得，这些东西就和她爸爸妈妈一样，无论她走了多远回来，它们还是会亲切地站在原地，给她以最温暖的关怀。许爸许妈回来看到女儿后十分开心，自家闺女好像瘦了不少，看得二老很是心疼啊。许爸爸和许苓在饭桌上一边择菜一边谈天说地，许妈妈一个人在厨房忙活，时不时还大嗓门地掺和两句他们的谈话，气氛十分温馨融洽。中午许妈妈做了许多许苓爱吃的菜，什么红烧排骨啊，白切肉啊，辣椒炒鸡蛋啊，水煮肉片啊，吃得许苓很爽很撑！“老妈，好好吃啊，如果不是我吃下去的饭都快卡到嗓子眼儿了，我真想再吃两碗饭！”“好了好了别吃了，你多在家两天，我天天给你做好吃的！”许妈妈笑意盈盈地说，“这辣椒炒蛋你吃着什么味道啊？是不是咸了点？”“没啊，刚刚好是妈妈的味道，超级好吃~”许苓满足得不行！“就你嘴甜，你爸啊，身在福中不知福，还整天抱怨说他吃腻了！”“老爸，你的手艺没资格嫌弃别人。”许苓回忆起童年母亲不在家父亲给她煮的“红烧牛皮菜”、“生拌韭菜”、“酱油拌面条”……额，噩梦！许爸似乎是也回忆起了当年掌勺的日子，有些不好意思，“往事不要再提！”下午一家三口在家包了一下午的粽子，肉馅的、栗子馅的、甜枣馅的、豆沙馅的……各式各样，可谓十分丰富。粽子蒸熟了之后，许妈妈又让许苓给楼上楼下的邻居送去了不少。晚上吃完饭后，一家又出门去离家不远处的小公园散步。许妈妈拿着扇子去跳广场舞了，许苓和许爸爸就在一边站着看。“元元，这次怎么朗祁没有和你一起回来啊？”“他啊，他本来想跟我一起来的，但是公司突然有点急事儿，他去处理了。”“嗯，朗祁这个孩子我和你妈从小看着长大的，小时候跑步比赛就只知道低着头一个劲儿往前冲，做起事来总是用尽全力，以前你妈和我管着他点儿，他才知道累了要歇一歇，伤了要停下来止血；现在他管着那么大一个公司，更是拼命了，你在他身边，要多关心关心他，多劝着他点儿，别看现在身体好，这病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找上门了，知道了吗？”“爸，他自己知道分寸。”许苓心想：他又不是三岁，还要个妈跟在屁股后面唠唠叨叨的。“你两这是……吵架了？”“没……”逞一时口快就留下了把柄,“真的没有啦，我们怎么会吵架呢！”我们就是要离婚了而已。“这夫妻啊，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最重要的呢，就是沟通。两个人，你不说，我也不告诉你，过日子是靠猜忌那怎么能成？有什么事儿坐下来好好谈谈，别一个劲儿地自己瞎猜或者耍小脾气。”看来许苓说的话许爸爸是一个标点符号也不信。“好啦，我知道啦！”许苓：姜还是老的辣！晚上睡觉的时候，许苓不知道是因为丧还是因为兴奋，辗转反侧，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于是她爬起来，打开小台灯，翻出了一个旧物盒子。盒子里面是本日记本，上锁的那种。许苓又从抽屉深处摸出一把钥匙，打开了日记本。日记一页一页地翻过，那些她喜欢他的记忆也被挖掘而出……许苓不知是翻到哪一页开始流的眼泪，眼泪滴落在字迹上，将青涩的喜欢晕得模糊，也晕得深刻，晕得疼痛起来。一个人究竟可以多喜欢另外一个人，一个人究竟可以喜欢另外一个人多久……许苓想，她爱卫朗祁，但是她最应该爱的还是她自己啊！凭什么他不要，她就得受着，他要，她就得给呢？第二天早上，许苓起得很早，和爸妈一起去了菜市场买菜，回来一家人正在做饭呢，门铃响了，开门一看，这不是王群吗？“王秘书？”许苓有点诧异。“夫人，我可以进去吗？”王群一脸笑意。“请进。”许苓错身让王群进门。许爸爸许妈妈听到是卫朗祁的秘书的时候也有一些诧异，这秘书他们见是见过几面，但是不熟啊……“小王啊，快坐，老头，你快去给小王倒杯水去！”“叔叔阿姨，你们别忙活了，我就是来送点东西的，送完我就走！”开玩笑，这可是总裁的岳父岳母！！！“这么大老远过来，哪能连口水都不让你喝呢！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你也别急着走了，吃完饭再走吧”“叔叔阿姨，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卫总，我这是盛情难却啊！许妈妈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许苓在择菜，许爸爸和王群把楼下车里据说是卫朗祁不能陪许苓回家的赔礼搬上楼，然后两个人在客厅里下象棋。许爸爸和许妈妈都对王群这个聪明又上进的小伙子印象很好，饭桌上一个劲儿地让他夹菜，一个劲儿地夸他。王群则一个劲儿地说：“我还差得远呢，卫总才是……”许妈妈听别人夸自家女婿，更是喜笑颜开地说：“朗祁这孩子啊，是真好！”许爸爸笑着打哈哈，许苓则全程低头猛吃，自动屏蔽掉老妈和王群的话。吃完饭收拾完后，在王群再三表示自己真的还要回公司继续上班的情况下，许妈妈才放他离开。回楼上一看王群送来的那些东西：几箱进口水果，一些保健品，两瓶红酒，两盒茶叶，还有四五件仿着许爸许妈尺寸做的大衣。东西说不上多精贵，胜在贴心。下午一家三口去商场，许苓拉着爸妈去买衣服，许爸爸说：“朗祁不是送来不少吗？”许苓撅着嘴道：“他是他，我是我，那能一样吗？”许妈妈戳她额头，“你个死丫头，夫妻本是一体，能有啥不一样？”许苓抱着老妈的手臂撒娇：“哎呀，我是说，他买的那是冬装，我带你们来买夏装和秋装，那能一样吗？”女人买起衣服来毫不手软，只是苦了许爸爸一个人提着三个人的衣服鞋子。呆了四五天后，许苓的姨妈带女儿来许苓家玩儿，原来是姨爹姨妈要回老家处理点儿事情，不方便带着女儿，所以想把女儿放在许苓家一段时间，许爸许妈十分开心啊，年纪大了就想家里热热闹闹的。两个相差十多岁的人相处了半个月后，感情变得很好，小表妹对许苓的一些观点看法十分认同，也很崇拜，许苓呢，则是觉得小表妹充满青春活力，让人羡慕。于是，许苓就提出让小表妹跟自己去住一段时间，许爸许妈看两个小孩儿玩儿得好，就挥手同意了。现在，许苓看着客厅跟狗闹成一团并且提出今晚要桔桔跟她睡的小表妹，心中十分无奈，她要怎么解释才能让小表妹相信她睡觉不老实会压死这只出生不到两个月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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