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_沉默是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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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楚笑寒一回想起来就想笑,忍不住就停下笔,埋头吃吃闷笑起来。

  白雪敏追问道:“小波说哈(啥)话了?”

  楚笑寒笑了一阵,收了声,又起身低头奋笔疾书起来,一边说着:“嗯,小波也就是说,那个脑残隆长得倒是挺清秀的,比雍正那副苦逼脸强多了。”

  “这,这……小波说话向来比较毒一点。”白雪敏的额头开始渗汗。

  楚笑寒继续低着头,答应白雪敏说:“没错儿,然后刚好韶颜端着巧克力奶昔和红豆沙冰,走进房间来,一听到这话,马上……三英会吕布,我这房间一下子鸡飞狗跳,把护工和阿姨都吓坏了,拼命在门口敲门。”

  “敲门干吗?”白雪敏放下手中的书,好奇地问。

  楚笑寒打了个哈欠,回答道:“韶颜开干前,把房门给反锁上了。”

  白雪敏噎住:“……听起来很恐怖。”

  楚笑寒点点头表示同意:“嗯,等下韶颜回来,吃晚饭的时候,记住,千万不能提雍正是因为弘历母子被康熙看上才得了皇位的这件事。她们聚会吃完午饭,喝完下午茶就回来了。”

  “我没事提这种话干么?”小白一脸郁闷地说。

  楚笑寒写完最后一道题目,伸了伸懒腰,靠在轮椅背上,惬意地说:“我这不是未雨绸缪么。一到饭桌上,到时候那小四党提起来雍正怎么办,说着说着可能就不小心说到那个话题了……我还想安安耽耽吃晚饭呢。”

  “好吧……记住了。”小白举起右手投降,表示欣然接受建议。

  【康熙壬寅年·狮子园离宫】

  “阿鼐,你在做什么啊?”喜圆从芳兰砌出来,走过妙高堂前,看见傅鼐呆立在忘言馆的风门外,不由得皱眉问道。

  傅鼐抬头看了看她,复又凝神看远方,口中则不经意地言说:“爷进去这忘言馆的内室好些时了,怎么就出不来了呢。”

  喜圆走近傅鼐的身边,悄悄儿地说道:“王爷又进去内室看格格了?”

  傅鼐瞪了她一眼,压低了声呵斥道:“这话也是混说的?不许提起这事儿,不然你我都有罪受。”

  喜圆丝毫不惧地回瞪了傅鼐一眼,却还是将声线更放低了几分,几乎是附耳贴身地说道:“我也真是不懂王爷了。一边么弄得一副子还挂着格格的样儿,一边么却又对年侧福晋倍加恩宠的样儿,这又算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王爷自然有王爷的筹谋盘算,又岂是你等妇道人家能推算的。你不懂事,就不要插嘴说话了。”傅鼐低声喝道。

  喜圆撇了撇嘴,老大不满地回嘴说:“不说就不说,你道我稀罕同你说么?不说我一个,陈福张保他们都是肚子里闷闷气着的,这两年年侧福晋甚为得宠,连着生了两个哥儿,虽说头一个是没了,可……一想起格格,我心里就闷得慌。”

  傅鼐看了喜圆许久,神色无奈,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闷闷哼了一声,转身不去理她,忽而他身形一僵,顿住片刻随即跪倒在地上请安。

  喜圆仍旧背对着傅鼐,不曾看到,口中低低说着:“格格也够可怜见儿的了,她对王爷这样情深意重,王爷却还要去喜欢别个女子……怪道是,人都要说一句,真真男人没情意!”

  “喜圆,你这风里言风里语的说的,听起来,你对本王很是不满。”

  胤禛的声音从傅鼐身后传来,同时,随着傅鼐跪倒,他的身影也霍然出现,只隔了丈许,掀了帘子从那忘言馆的明间跨槛行将出来。只须臾便到了廊下,立在了傅鼐和喜圆的面前。

  喜圆骇然回转身一看,脸上一红一白间,赶紧跟着傅鼐跪倒在地上,垂着头再不敢言语。

  胤禛身穿深蓝常服,上有月白色团龙纹绣,浅湖色缎子领衣整齐挺括,腰间金黄色腰带上依然挂着那只几近褪色的鹅黄色贡缎荷包。

  他低头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傅鼐和喜圆,定定间出神起来。

  戊戌年初,实在盛怒于得报的年羹尧之所作所为,他那放任不羁,狂悖无忌的行当是越来越着行着迹了,当即去函将他大大训斥了一番。

  此人虽颇有能耐,却着实狂昧无知,骄横不法,自去四川,初时尚可,之后便放乱难控,数年来,这妃母千秋大庆,阿哥(弘时)完婚之喜,从无一字前来称贺,……成日介的便是六七个月无一请安启字……。更有在外妄言跋扈,明明其家人父子亦无不委曲作养成全,以及孟光祖之事与其所具“异日”之启,其子七八尽留任所,真是用心之能恶也。

  若非看在皇阿玛大加赞赏,定要自己收此未来辅臣,以自己的心性,却是决计要处置了他去的。

  况且年遐龄、年希尧、还有年心兰,俱都对自己一片赤诚,但有些风吹草动,总要亲口以告,像那孟光祖馈遗授受之事,原委详细,字字真实……每每瞧见年羹尧的不当之处,以年遐龄之花甲古稀当己之面痛哭气恨倒地,言其子风狂乱为。着实恳切赤忠。

  这样一来,倒是,更加难以立心斩断了他这幼苗。

  最终,却也不过是强令那年羹尧凡子十岁以上者及弟侄等,俱着令来京侍奉其父,令毋留在外,免成其无父无君之行!

  反之,观其今日藐视当难定他日谋逆未可知,唯此,却依然在胤祥的劝说下,犹以恩典加之,令其父年遐龄,其女弟年心兰,越加诚惶诚恐,规行矩止。

  记得甲午年,她跳崖之后,足有三年,他诸事无心,神不守舍。若不是十三弟把持清明,事事提点,总要操心一把,只怕事态不见得能如而今这般顺畅。

  那时节的事,年心兰似乎瞧出一些端倪,她本也是个忧思极重的人,虽在孕中,却更加悲愁,致令这孩子一生下来就先天不足,后天则又……

  胤禛他当时也确实毫不上心,两年之久,知那孩儿颇为孱弱,也是不管不顾,至多叮嘱两句就医看诊,连口上虚应关顾几句,都懒得说……而后,那女孩儿,竟是活生生地殇逝了。

  之后,她便更加神思恍惚,身子是一天比一天差了,竟是有几分……有几分兰欣……当年枯槁奔死的心境样态来。

  他看着她这般样子,心里,终是生了几分怜惜起来。

  到得戊戌年间,他虽大言不惭地去信给年羹尧,但有提及恩典,理所当然的一派荣宠他年家万分之全到的样子,……唯独对那年心兰,心里还是有些愧疚的。

  自她头一个孩儿一死,府里就开始起了闲言碎语,总是说起当年她初入府之时,那个荒唐的全靠人之事。

  众人本就信那鬼神之说,之前全是胤禛的威势压着,钱兰欣格格又人在府内,也就噤声不语。但这会子遇到如斯巧合之事,便言之凿凿起来。尤其那三姑六婆之属,至为喜欢拨弄这等是非,更是传得离奇古怪。

  其实,这孩儿没了,倒有泰半的原因在心兰她自己身子原就不足的上头,加之也同兰欣一般,是个心思极重的主儿,难免就……。

  好容易庚子年,又得了个孩儿,且还是个阿哥,偏刚过了年就又没了。这下可好,府里头的长舌碎嘴的,越发纷纷摇摇地将那全靠人之严重性传了开去。

  胤禛心里也着实有些不舒服,加之这两年来,年羹尧倒还老实,又是推举引荐蔡珽、李绂等贤能,又是谏言论政,又是报事问安,十四弟那边的消息,也是些小细微俱都桩桩来函报告,倒也算得上是样样做足了。

  若是年心兰之事传入年羹尧耳中,倒反是他的不是起来,如何能让人传这主子亏欠奴才的言闻来!

  于是便对年心兰也是略上了点心,在人前总是做出个加意恩宠的样子来,……后头一个哥儿,福惠,倒是命大,还当真跌跌绊绊地活了下来。只一个,同样先天得了那年家的心痹之症……

  “四爷,心兰她,有先天心痹之症,只怕……只怕是……红颜薄命之相,你对她……好一些儿吧……”

  胤禛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她,其实小气得很,却还要说这样的话。

  当年,他是不是不该带年心兰去狮子园?

  那《我侬词》本是元代管道升为其丈夫赵孟頫所作,看着甜蜜多情,背后却是十足十地含着不愿赵孟頫纳妾的意思。

  她既吟了出来,他又怎会不知?

  而他却偏偏,还要带年心兰去狮子园。当时,初闻此事,她微笑不语,眼睛却深深投注过来,这瞳眸里头的意思,不言而喻。

  胤禛虽然极为清楚,却依然不肯服软。虽知她至为喜欢思虑多想,也不晓得这事儿在她肚子里头到底会想成何等样去。

  但是,三十多年来,他向来的脾气,都是孤介傲首,从来要那一干女眷婢仆,大小起居事宜,温柔体贴,凡事费心竭思地去揣摩他的意思、他的喜好,百般逢迎,屈从讨好。

  他,早就惯了。

  到了她这里,她竟不肯。

  而他,虽想去顺着她的不肯,但这三十来年的习惯不肯。

  于是两个人,便生生地拗扭起来。

  她总想:我本就配不上你,便是配的上,却也不是个道理,现代人同古代人,这算是什么事儿啊。你若真心喜欢我,自然该多表示一些,便是我说两句不当的言语,你既是个男子,又比我大,总该宽仁雅量,一笑置之也不算能为,当费心哄哄才对。

  他却又总想:你这样聪明,如何不知晓我心里意思,便是不说出来,别人不知道也可恕,可你又怎能一般样的去想。旁个女子都费尽了心思要为我解烦恼,我一径理都不理,偏你反倒要时常拿话堵噎我,这可不是你心里根本就没我的缘故么?

  这两人想法本就因为年代不同,是隔了一些距离,待到瞒了心意,假情相探之际,其间琐琐碎碎,难保不有口角之事。一旦起了纷争,便就成了鱼死网破之状,让旁看的人急死,那两人各自活活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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